Corroding Ash。
Somatic Delusion。
00.
“今天感觉怎么样呢?”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感觉是足以描绘成诗歌的温柔。应该是很久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了吧?听着都有些生硬,明明以前是很惯用的呢,只是现在却好像只能对着一个人说了。
然而对方却像是无法捕捉到声音一样没有回应,空气之中徒有沉默流转。
他俯下身,视线在重叠成黑暗的阴影之间寻找到对方的身影。银灰颜色发丝像是这小小的密闭空间中唯一的光源。本来比起正常的人就有些过于白皙的肤色因为长久的监禁变成了一种病态一样的白色。身上依旧是ジプス专属于局长的那一套黑色风衣制服。除了从冰冷的墙壁上垂下来的那条毫无意义地束缚住你的左手金质的锁链以外,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自己记忆中描摹刻下的峰津院大和一模一样,毫无偏差。
只是呢。
他伸出手,不知何时上面已经染上了而且染满了无形的鲜血,同样不知何时已经沉淀在指尖下来的枪茧轻轻地擦过你的脸侧。曾经像是无法奢望的触碰。然而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像是你也再也不会有回应了。只是手指感受到的呼吸的温热却依旧证明着生命的跳动。
“……已经二个月了呢。”
“ダイチ所说的共存,确实是存在的呢。”
“只可惜他已经看不到了,イオ他们也是。”
“你那时候说过吧,栗木那个男人只是个符号……难怪你都记不住他的名字。”
“……不过,确实是个很好用的傀儡呢。”
“作为‘共存’的一方来说的话。”
“不过你一定不能跟他好好相处的吧。完全就是你最讨厌的类型,那个男人啊。”
“……アイリ最近好像终于从阴影里走出来了,毕竟マコト一直陪着她呢。”
“………………”
“……啊,说起来フミ最近找了本书,里面有一句挺有趣的话呢。”
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戛然而止。
“下次,你醒过来的时候再和你说吧。”
手指停留在眼角。与发色同色系的银灰瞳孔之中却没有丝毫光芒。
01.
“……都是因为你们的错。”
在记忆之中站在面前的是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那平日间不符合年龄的冷静的,ジプス高高在上的局长大人。他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而自己的身边是紧握着脖子上的围巾汲取勇气却仍然感受的到他周身颤抖的ダイチ,还有坚定地望向前方的イオ。
“都是因为你们。”
ヤマト的表情被一抹银灰色层叠而生的阴影遮住而无法看清,语气间代表感情波动的些许起伏也消失了。只是像被什么操纵着——当初第一次遇到フミ时一样——一味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的错他才会和我敌对。”
那是对着ダイチ和イオ说的吧。
他站在那里,距离自己不到十步距离的台阶之上。マコト和フミ站在他的身后。他对着ダイチ和イオ这么说着,视线却始终落在他的身上未曾离开。
或者说,注视着他。
一如他一直、从一开始起就希冀着的那般注视着他,那视线之中似乎除了他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他从最初起便希冀着的事情。
“峰津院……局长……”イオ似乎被对方这种模样有些吓到,也有可能是属于少女那种不可言说的第六感的直觉的驱使?本来说着“要让两方共存”的坚定口气中也带上了莫名的颤抖。
“闭嘴。”他却忽然笑了起来,嘴角上扬,毫无感情的那种冰冷的笑容。“我要把你们斩首。”
“然后……他就会醒过来了,是吧。”
接下来的一句是近乎于呢喃的轻语却无比清晰地传达到了他的耳侧。属于他的声音。
而他自己那个时候,是这么确信的想着的。
“我已经得到了他。”
×××
从回忆描摹而成的梦境之中醒来的时候,眼睛被好久未曾放晴的天空中偷溜进房间的阳光拂过。マコ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进来吧。”
他说,有些公式化的语气。
“是……亚斗罗局长。”
一向用着最认真的态度进行工作的女性这么说道。这么称呼他道。
他轻笑了一声,然后这么回应道——已经不知道是第一次同样的回应。
“说了多少次了,我只是代理而已。ジプス的局长,永远只有他而已啊。”
因为只能是我所拥有的“你”而已。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