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rroding Ash。
Reloaded
*剧透慎入。
*捏造剧情/死亡描写含有慎入。
00.
他的尸体是在四月的时候被挖出来的。
01.
那时稻羽市的樱花也快开到了头,位于樱前线的中端,不前不后。商店街并排矗立的只剩下残花败柳的前兆。但是却不知道为何,有人说,他闻到了香气。连樱花绽开地最繁盛的三月中也不曾出现过的香甜气息,弥漫了开来。
“这是樱花的香味吗?”小小的孩子在家常菜的小店前好奇地问着牵着自己手的妈妈。
“不,樱花是没有香味的。”她回答说。
那是一种甜腻的几乎会让人呼吸着有种要窒息的错觉的味道,弥漫着,弥漫了整个小小的稻羽市,简直如同当初那个12月祸害的毒雾般弥漫。
而那味道最重的地方,则是距离稻羽市不远的郊区地方,到都市的列车必经的一段轨道所在的地方。
花村阳介去了那里,甜腻的气息混着雨后泥土的味道灌倒鼻子里,让他忍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血气好像都要涌到了喉间,那种甜到要命的味道简直像是直接扩散到了他的血液中,混合造成的晕眩感袭来,几乎都站不稳。
他忽然想起,以前还住在大都市的时候,哪里的学校流行的都市怪谈校园鬼故事,那时他还没有整天戴着那副耳机把自己和世界隔离开来的习惯,闲言碎语传到耳边,是这么说的。
“你知道吗,人腐烂的时候的味道,是香甜的呢。”
02.
他被他们找到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3月末他离开的前一天莫名其妙一样降下的倾盆大雨造成的滑坡,因为事故而偏离轨道的那一天的一班从稻羽市开出的列车。
位于远离都市的郊区又加上之后几天落井下石般冲刷的雨水让整个列车被掩埋在泥石之中,难以救援,或许还有什么其他理由综合着,但总和出来的结果,便是眼前的景象。
事故的消息是堂岛菜菜子告诉他们的。因为哥哥的离去而夜中失眠的小小女孩偶然听到了楼下父亲与电话里谁的对话,似乎是从他的父母那里来的电话。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哭着问,哥哥会不会死?
而他那个时候是怎么样的呢?没有很鲜明的记忆,大约是因为听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可以记录记忆的理智,直到身后里中担心地推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蹲下身他摸了摸女孩的头发,“那家伙不会有事的。”他说,却更像某种自我安慰。
之后他们每天都会到那事故现场,已经被救援的人员拉上了禁止进入的黄条,像是之前那些杀人事件的现场一般。问到里面的情况却只得到遗憾一般的摇头,情况太过特殊之类的理由,总而言之是请不要抱有太大希望但还是有希望的诸如此类。
他们听着,然后りせ忽然就哭了起来,偶像没有化妆哭泣的素颜悲伤的让人都会被感染一样,她死死抓住旁边完二的衣服,“学长会不会死……”最后的话语甚至都被哭腔给吞噬了下去。
完二很不知所措的样子,“不会的前辈怎么可能会死……”向来坚定的声音却像是被什么给软化了一样。
直斗低下头,帽子的阴影有些遮住了她的表情,“相信前辈吧。”她说。
クマ也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只能分辨出他在说老师这样的词句。
“是、是啊,一定不会有事的……那么多事我们都经历过来了……”里中也这么说着,他注意到她像是习惯动作似的握住一旁天城的手。而天城则看向他,似乎是希望他说些什么。
他愣了一下。对啊是该说些什么,现在那家伙不在了自己算不算是代理的leader?说些什么,让他们安心下来,冷静下来,就像那时候在生田目的病房里他所做的事情一样。
他试着发出声音,却觉得嗓子里卡住了什么东西,非常的疼,疼到他几乎要就这么哭出来,但是理智对他说,不可以。
他说。
“相信那家伙吧,他可是拯救了所有人的那个人啊。”
自己那时候的笑容一定很难看。
03.
然后,十天后。刚刚好好作为愚人节的四月的第一天,稻羽市的樱花也快到了尽头,弥漫在空气中腐臭的香甜,他得到了这世上简直最可笑的愚人节的礼物。
04.
他又做噩梦了。
醒来的时候他是被自己惊叫的声音给吓醒的,那像是一种悲鸣,濒死的悲鸣,他觉得他可能在梦中把所有的眼泪都哭尽了都说不定,但醒来的时候发现脸上连泪痕都没有。然后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忽如其来的光亮让他眼睛疼的难受。
他撑起身坐了起来看见クマ就站在门口。不知道是因为寂寞还是担心自己他还是从电视机里回来了。就算那边景色再怎么漂亮也只有他一个人吧。依旧就像以前那样,白天在JUNES帮忙打打零工,晚上就住在自己家的客房里。
就像以前那样,但是谁都知道已经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了。
“阳介……”
他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眼神里没有任何遮掩地写着担心的感情,身上还是白天穿着的,似乎一年四季都没见他会换一下的那身最后还是自己垫了钱的JUNES男式洋装。
“……什么啊,你没睡吗。”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象征性的看看手上的表,凌晨三点,不是自己以前用的那款电子表上面也没写日期,但他记得今天应该也是4月20号了吧。4月末,樱花算是彻彻底底地开到了头,暮春那些更加有生命力的花早就代替了樱花脆弱的踪迹。星期五,早上还要上课,这个小镇的高三比他想象的更加忙碌。
“早点去睡吧,省的你明天又在打工的时候睡过去了,这次我可不会帮你说话了啊。”
他这么说着便又躺下了,简直像是想要逃避什么似的,或者说本来就在逃避着什么。
“…………阳介。”
クマ还是毫不放弃地用他那总是显得很无辜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过了一会儿,得到的还是只有空气里的沉默。又过了一会儿,亮着的灯突然暗了。
“晚安。”
门也被关上,房间里又恢复了最开始那样的黑暗和安静。
但是他已经不敢再闭上眼睛了。
05.
第一次的噩梦是那天的夜晚。
4月1日的晚上或者说是凌晨,他们被堂岛警察总算是劝了回去,他让完二把已经哭的眼睛都肿了的りせ送回去自己也拖着クマ回去,照他这样子要把他放回电视机里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他这么想着。
然后他也回到自己房间,本来以为绝对不可能再入睡的却一躺下就睡着了,身上还弥漫着那种诅咒一样的香甜气息,或许闻了太久了也都麻木了。再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那是记忆的回放吧。
他梦到自己一个人走进那个因为事故和天气崩塌的地方,周围有人进进出出的,有还活着的人被装上担架旁边的亲人哭的像是得到了神明的亲吻似的,大多数人是作为尸体被蒙上了白布,赶来的人依旧是哭,像是感叹命运的不公。然后他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直到他找到他。
他就坐在那里像睡着了一样,银灰色的头发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反而看的清楚,他身上有那种香甜的味道。腻的像是做的失败了的情人节的巧克力,事故造成的封闭环境下的高温会让尸体腐烂的速度加快——他也忘了这是哪里看到的东西还是常识一类的东西。他走过去,好像就在不久前才来到这个小镇,不久之前才跟他一起第一次进电视机,和那非现实的生物战斗,救了他,然后救了更多的人,找寻谜题的真相,离开,列车上的道别,不过只是,不久以前的事情。
他走过去。
他看见那个人的右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那是一张照片——太暗的光线他其实无法看清上面到底是什么图案,但是,不需要看也可以知道。
那是曾经的自称搜查队的合照。
06.
他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07.
花村阳介觉得自己倒是冷静的过分了。
至少从出事那天到现在他倒还没有哭过,反倒是把个个人都安慰了个遍,就像曾经谁所做的那样。
然后是开学,依旧是柏木当的班主任,里中和他在一个班天城则分到了另一班,毕业班在三楼,再上去一层就是天台。之前有事没事放学后就坐天台上的里中现在也不过去了,反而是他不打工的时候会到上面去,靠在栏杆上,那张照片被他拿走了。放到阳光下看,照片还是那张照片,只是有个人的面容被一滴滴下来已经凝固成黑色的血迹给遮住了再也辨识不清了。
他呆呆的看着那张照片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哭泣的欲望都没有。
08.
他开始每天都做噩梦。
一开始只是回忆,梦里会像被设定好了的录像机一样无数次无数次的重复播放一些场景,再然后这些场景的时间推前了,回忆变成了臆想,他开始梦到——如果要概括的话,就是那个人死前所看到的一切吧。
他在梦里听到那个人在说话,不知道是在对不应该存在的自己说话还是对着沉闷潮湿的空气自言自语还是完完全全自己的想象。
他叫自己的名字,阳介,阳介,阳介。他看见他一直在看那张照片,列车里在坍塌时候砸下来的硬物额头受了像是很重的伤,有血流下来,他在自己带着的包里找了一下,似乎能够用于止血的东西只有之前他在河边扔给他的那个创可贴。
这究竟是不是臆想呢。
09.
りせ准备离开这里了。
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到了春天就回归偶像的工作。他还记得那天的前一天打倒了伊邪那美之后小小的庆功宴,她喝了酒,直接拿着个酒瓶当着话筒跳到沙发上唱起了歌。“我先给你们个签名吧,りせちー带着爱意的亲笔签名哦!以后拿去拍卖都可值钱啦,哼哼。”
然后她现在要离开了。
乘上专门从市区开车来接她的经纪人的车之前,她问他,你说,一辆列车发生事故的概率是多少?
他摇摇头,没人统计过吧。不过似乎比飞机大很多。
那你觉得我们那时候在电视机里就这么被shadow杀死的几率又是多少呢?
……当然很大了。
你知道吗花村前辈。
这个世上,每一秒钟,就会有两个人出生,同时有两个人死去。
但是你知道吗,这个世上有差不多七十亿的人。
为什么,会偏偏是他呢?
10.
“死亡和恋爱,可能是差不多的东西吧。”
“七十亿分之一的几率,为什么偏偏会是这个人呢?”
11.
就像是电影的倒放一样他每天的噩梦似乎都在往前推。
只是因为入眠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每天能梦见的东西也理所当然如同一次函数一样正则减少。终于有一天他梦见,还在列车上的事情,从稻羽市驶出的列车平稳的行驶着,外面是雨后放晴的天空,没有弥漫的雾气,湛蓝的天空和透过窗可以看见的郊区的景色,似乎与那电视机中最后的样子有几分的相似。
他在看那张照片,还没有被血迹沾上的。
他说,依旧不知道是对不该存在的自己说还是自言自语还是臆想。
“约定好了啊。”
12.
约定好了什么呢。
一起找出犯人,让クマ的世界变的和平,之后五月的连休也要来玩,经常打电话过来,一直都会是伙伴的,大学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
约定好了的啊。
13.
他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无法入睡。就像是电影放到头了也不可能再让你再坐电影院里看一遍。学校和打工的地方也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好歹一开始也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了——虽然考到外面大城市的大学似乎也没了什么意义。
有次实在撑不住午休的时候在天台就几乎是失去意识了,倒是没有梦境了,只是下场就是被里中搬到了医务室躺了一下午,放学的时候被完二特别关照地在别人的注目礼下硬是把自己给扛了回去。晚饭还是クマ烧的,他看着クマ倒腾出来那个跟物体X某种意义上还有得一拼的晚饭,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说,你是想杀了我还是我不会死的。
14.
结果晚上还是没有办法睡着。
他半夜爬起来想找点什么杯面的时候路过客厅,他看见自家挂着的那张日历下有人站在那里。
“……四月了吗。”
他说,凌晨两点没有灯光打点的房间里他只能隐约看见对方在看日历然后自言自语着什么,以及手上拿着的一张,类似于照片的东西。
然后他注意到了自己站在那里,转过身,似乎是笑了一下。
15.
醒来的时候,他看了看手上的电子表。
2011年4月12日的早上,一个差不多位于迟到的边缘线的时间。
今天骑车得快点了——他想。不过那辆山地车要再骑快他肯定会撞上哪里的电线杆?算了不管这么多了。
也没有时间管这么多了。
>Reloaded.
后记(。
大概是想着明天同学会完了就直接回家今天要不写完我肯定大纲都扔的找不到了就写了。
灵感大概来自和雪梨打p4的时候最后战伊邪那美还是卷心菜双形态的时候她突然给我来了句你说番长走的时候列车出事故了怎么样啊……搞的我最后都伤感了。比第一次玩的时候被恶友个钢铁萝莉控喊着“这种害死萝莉的人一定要扔电视”直接badend2了还要伤感……
我想想突然想起p4二周目还真不能继承道具和武器(p3好歹留武器……),继承的都是数值和恶魔全书这种精神的东西(不过钱倒是在……)跟别人的羁绊啊武器老板的追加商品啊(……)都清空了。
想想还说不定有这种发展。
脑子不太清醒的就这么搞出来了……
如果还有机会还想细化的写写看,其实我昨天本来出去跑了三趟买早饭逛超市买晚饭都是认真的思考那种很普通的恋爱模式该怎么写,结果晚上想写写手稿什么倒腾出个奇怪的大纲……啧。
关于文本身。
第十四节有句删掉的话,不知道怎么摆比较好但觉得还是写出来比较好。
“我还会用这双手拥抱你的。”
………………写出来就变鬼故事啦!
2012.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