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rroding Ash。
——神明已经毁灭过一次他所创造的世界。
Ceniza/Ash
Ceniza•Ash/00
16世纪的欧洲,文艺复兴达到了鼎盛。麦哲伦完成了他的环球航行,西方拼了命地向美洲殖民,新大陆被原住民的鲜血染红。哥白尼提出了他的日心说,科学开始萌芽,教条主义的地位即将被推上绞刑台。马丁•路德•金进行宗教改革,同时以宗教为名的战火燃烧着欧洲的土地。卡洛斯一世用战争为西班牙打造了一顶日不落的皇冠,那位伊丽莎白一世女王踩在新教与天主教的刀尖上却又击沉了无敌舰队。
——这是神明所生存的最后的时代。
被流放的天主教徒在新建起的新教教堂门口这么说,十字架上钉着的仍是耶稣,神明仍然是耶和华,他的信徒却一面自相残杀一面扮演着战争棋盘上的棋子。
然而历史从来就不容许暂停,无论是属于人类的摘取着书写成文字的历史还是属于那些生于黑暗湮灭于黑暗的异族的历史。
那是罪孽的存在,关于他们的祖先说法很多。因妒忌而手刃兄弟的该隐,背叛者犹大,传说中因不满人类而反抗上帝挑起战争终堕入地狱的六翼天使。然而无论是哪一个,都背负着神明无法宽恕的罪过。
以不死的躯体行走于暗夜之中,将甜美而浸染原罪的鲜血作为食物的存在。
我们称那些异族为Kindred。
我不知道这一份在最后的黑暗中匆忙记录下来文字资料是否有一天得以见到他们一族所最避讳的阳光,也不知道这一份文字是会被当作正式的资料证据还是妄想一般的小说。但无论如何我终是将他记录了下来。
这是时代,与神明的灰烬。
>>>Ceniza-Ash-灰烬。
Ceniza/01
那年是1562年,鸢尾花还未绽放的3月,瓦西镇的寸土为鲜血染红,弗朗索瓦•德•洛林以肃清新教徒为名展开的屠杀为席卷欧洲总共八次前前后长达31年的宗教战争掀开序幕。当然这一些是后话。
1562年西班牙仍是海上霸主的日不落之国,那年属于西班牙的探险家科尔斯特从墨西哥带回了最古早的巧克力。香料辣椒和香草混合加在饮料中,苦辣的刺人。
布尔戈斯的教堂已经建造了341年,白色石灰石一点一点铺出哥特式优雅的华丽。
1562年27岁的David Villa从马德里城向南到了托莱多城,作为年轻的天主教神父到了托莱多总教区。
那年是1562年。
修道院的门口,穿着一身不显眼的黑色衣服的青年站在那儿,若有所思一般盯着缩小的圣母与耶稣的圣像。正是进行弥撒的时间,没有任何人进出,就连这周围都是异常的安静。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信仰不过是溶于日常生活中的习惯罢了,即使宗教改革的火焰已经蔓延了整片大陆,文艺复兴的口号已经喊了百年,信仰神明仍是一种刻入了骨髓的习惯。
每当看到被天主教信奉的耶稣和被尊为圣母的玛利亚——当然只是雕塑或者绘画——的时候,他总会这么想。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如果信仰的天主真的存在并且听到一定不会眷顾他的想法。不过事实好像证明了那信仰的确不过是种习惯罢了。
因为他不仅没有被那些困扰人的疾病缠绕,家里也没有被战火波及,甚至他自己在修会学习了六年申请当了执事,又在一年的过渡期之后——也就是上个月向主教申请,就这么成了神父。
David Villa觉得自己的人生顺利到根本像是和恶魔签了契约。虽然内心总对宗教有这么一点反逆期般的抗拒感,但比起那些摸爬打滚才能混饭吃的劳作人或是那些费尽心思甚至有时还要赔上性命的在殖民地的战争中厮杀的商人,他凭着家族的优势当了个神职人员,真的有够幸运了。
神明或许根本不存在。
内心深处确实是这么说的。然而也就是内心深处罢了。David Villa先生手里还拿着司铎圣秩,以及那位神父的介绍信。
“喂——现在可是弥撒时间哦。”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下意识地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个人。看着装像是个修士,比自己高出那么一些,单看脸感觉还是挺帅气,但搭配上那严肃的不行的修士装整体效果却莫名的可笑。
加上他的话语那是更加的可笑——弥撒时间,一个修士,在外面提醒别人这是弥撒时间。
上帝会哭的。
“还记得这是弥撒时间?”
同为神职人员Villa还是决定这样反问他。而面前的人却好像完全不在意,无所谓般的笑了笑。那种态度甚至让从小便在严苛的修道院接受那些条条框框灌输的他有些惊讶,甚至开始怀疑眼前这个穿着修士衣服的青年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偷来的。
“现在已经到圣祭了吧。”——语气是陈述句,看起来还是算好时间出来的。短发的青年不经意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顿了一会然后继续说,“来忏悔的话,还要等很久呢。”
敢情自己这装扮还是太朴素了?如果你穿着一身神职人员的衣服招摇过市,估计现在就已经去见上帝了。被贫穷逼疯了的人总是喜欢找这种人下手。
“你是这里的修士?”
“Francesc Fabregas。”青年挑了挑眉,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奇怪的修士,倒还真不像想欺瞒什么,这种逃弥撒的行为与其说是玩世不恭,不如说是打心底不相信所谓的神明。
究竟是怎么下的这个定论,只能说是第一直觉。“David Villa。”他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拿出一封介绍信。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