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rroding Ash。
*还是给APH同人本《无人生还》的特典用文。
这篇文风特别奇怪所以随便看看吧……
越是久远的历史,就越如同透过磨砂玻璃看到的风景一样模糊而残缺。
或许我的记忆也是一样。
旧时雨
王耀觉得自己也开始到了犯健忘症的年纪了。
他觉得自己记忆中有个人的面容开始模糊不清,一些声音也开始如同坏掉的收音机里的倒带一般嘶哑破碎,即使试图将那些声音化成文字,脑中却也拼凑不出完整通顺的句子。
于是他开始翻柜子里的书,都是史书,有保存了很久的有最近刚刚印刷的,他有些颤抖的手指翻动着泛黄陈旧残片的书页,旁边摊开的一本书上,纯白的纸上还隐约着油墨的气息。
他甚至想不起来,他想要寻找的到底是什么。
恍惚间他黑瞳间印着过去的画面,恍若老旧的电影。
他站在那片土地上,呼吸着没有被重工业毒害污染的空气,清新的竟让人想吐。绝对不可能是真实的景象,但双脚踏在潮湿的泥土上的感觉却真实到让人感到虚假。矛盾至不可调和的梦境,抑或是回忆。
七月。肆意的风中带着闷热与嘲讽的气息。王耀隐约觉得自己认得那里,即使只有单调的色彩与近乎于无的风景,但他认得那里。
沙丘平台,沙丘平台。
潜意识把四个字从记忆的深处挖掘出来,沾染了久远的灰尘,暴露在空气下,而后他又确认了一遍。
似乎还有什么与其有关联的记忆,却再也找不出来,如同太久太久没打扫的仓库,连轻轻打开都会被那不知为何会存在的灰尘狠狠呛到。
然后他听到,有谁的声音——先是模糊的,断续的,之后又逐渐清晰了起来。
“王耀陛下……”
熟悉的称呼,机械般的语调,毫不熟悉的声音。
“赵高大人请您不要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赵高。得到了关键词一般王耀试图回忆有那个名字相关的画面,但他却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自己思想控制一般的飘散在这好像能令人疼痛的空气中。
“他那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吧……”
“请不要这样,我们不想为难您,王耀陛下。”
铁器与什么碰撞时有些清脆而残酷的声音,并未穿着厚重装束的士兵拿着剑围了上来,人数并不多,但应该还不足以困住他——如果“他”想要逃走的话。
但事实上“他”并不想要逃走。
王耀发现自己像是在一个老式的黑白电视机外窥探着自己的梦境或者说是记忆。
“赵高已经疯了。”
梦里的自己像是在笑,抬起头,视线穿越了那似乎很紧张的士兵,落在不知何处。然后他像是表示不会反抗一样,将双手交叠在背后,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像是——在朝着谁走去。
“……这个天下终不会永远属于你啊。”
“到最后不是连你也一样,只剩下一具腐烂的尸体。”
他像是嘲笑着又像是哀悼着谁一般说着,却终究如同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或许有着什么名为悲哀的色彩,又或许他其实是在哭,但是灰色的画面什么都表达不出。
——王耀,今日起朕就是你存在的理由。
隐约有什么声音,埋藏在回忆中的声音,也已随风飘散了。
梦外的他注意到灰暗——只能是灰暗——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落了几丝温柔的细雨,但也终究如同美好的错觉被放大一般,逐渐放大,混杂着闷热的暴风的雷阵雨,残酷的笑着眷顾那又将迎来鲜血滋润的土地。
模糊了的记忆溶化在旧时的雨中。